寒塘

【金光】齐神箓十七集随记手札

 

如果要形容任飘渺和慕容烟雨之间这场天下第一剑之争，从结果而言是毫无意外的——如果这场确实如噱头那样放在换档时候作为一档的压轴大戏，我还能稍微猜测一下是不是任飘渺有了什么翻盘的能力。当然，这也仅仅是“稍微猜一下”的程度而已——在个人角度，无论他们这一场什么时候打，慕容烟雨的胜率都很大，至少远远高于任飘渺。

——唯一可能有点例外让任飘渺多一点胜率逻辑的，大概只有剧情详细描写任飘渺在这段时间用什么方式、做出了何种努力去让自己升级。恩，这样摆明了就是升级打怪的主角地位才有可能的……是的，这也仅仅是“有可能”而已。想当初剑无极和银燕被樱吹雪敲打着扎堆练级三个月，最后也没赢不是吗？

这个结果，剧情内外都很早就在准备了：

从剧情逻辑上，从星月夫妻之间多次交流、给温皇的建议，针对慕容烟雨的各种介绍。甚至慕容烟雨直接上门找温皇“给你知己知彼的机会”，九脉峰乱斗是更一场直观的试探，那会儿旁白已经明确说出温皇“处在下风”，也就是在没有开大的试探阶段，任飘渺在慕容烟雨手底下也讨不了好。也没有特别给温皇什么“剑法进步”的特别描写剧情。可以说直接在剧情表达上，就缺少能够“赢”的条件；

——以角色来说，任飘渺虽然对“剑”有极端追求，但他这个人并不属于那种沉浸在某种事情中许多年、非常专注的类型。“神蛊温皇”的谋略者、蛊术行家等身份都是他心杂的旁证。相比之下，慕容烟雨更加崇尚高度专注的武者态度，剑术专业不但家学渊源，还有远多于任飘渺的见识与经验。（别小楼表示打时间差的这个方法五年前他就失败了）。温皇哪方面都不占优势，不开挂肯定赢不了，开挂了没赢也正常。

从剧外设置看，角色一旦在特定范畴内呈现“封顶”姿态，就会让该角色的“进步空间”（或者叫转换空间）很小，意味着角色在剧情中可挖掘可使用的潜力会降低。这种“降低”是剧情价值上的。到这个状态的角色基本上就要为退休（退场）做准备了，作为一个剧情总是要推陈出新的——无论是新旧角色转换或者角色定位上的转变——长期剧本，需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和控制角色的长期性。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任飘渺在“顶峰论剑”的状态下其实输多赢少的根本原因（不悔峰实际上是输给了宫本总司、对西经无缺基本平手、本集对慕容烟雨时候输阵）。因为和这些角色相比之下，温皇/任飘渺这个角色还有相对更多的可发挥空间（包括人气），所以在剧情里需要把他的这种“可发挥空间”给拉出来，让这个角色还有推动剧情冲突的动力。

温皇这个角色本质上是比较过分的——蛊术这一点是在一定程度内可以乱来，基本等同于能被视为开挂的存在；谋略上也有高度的洞察力应变力，这点上虽说文无第一也是拔尖的，而且这人心够黑够冷——也就是说，这个角色在“技能”上可以发挥的部分实在有限。至于使用角色转换来拉出剧情潜力，在他身上也已经使用了。即，能为神蛊温皇/任飘渺这个角色拉出剧情空间推动潜力的地方已经不多。

这一出剧情，则至少为观众证明了该角色还有可发挥空间。

——关于“角色的剧情潜力”这点，其实金光为了长期剧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把角色的发展速度拉长变慢了的，再辅以对角色不同程度的“转换”设计，能看出他们企图在剧情中闪转腾挪，想要留出更大的可回旋空间，让角色的日后发展有可写之处。

相应的，慕容烟雨这出场就开始插flag的状态，显然就不是当长线角色来写的。这样的角色就不太需要留出太多的剧情回转空间，也不需要为他留空多少日后可用的剧情冲突潜力。所以从设定上一开始，就是压着任飘渺和李剑诗一头的。这个角色重点需要描写的部分在别的范畴内，既然是设定，就好好完成一个设定。

 

对……即使这样，剧情也是给足了任飘渺面子，给他开了缺舟大礼包让他临阵再创新，最后若不是天下风云碑判定甚至看不出谁胜谁败——可见最后这一招的实际胜负也就在半分之间，差之毫厘而已。

有趣的也在这半分之差的胜负。

按理说，任飘渺最后开到缺舟大礼包这里已经算是作弊开挂了。大智慧是有着近千年经历的修行者，即使没有主修剑术，但是近千年的各种经历、见识、记忆、领悟都是普通人无法相提并论的。换句话说，大智慧能给任飘渺的也是这部分的经历与领悟。任飘渺在人生阅历和见识上天然不如百岁的慕容烟雨，这是他的必然劣势。但大智慧这一出的礼包，显然又远远高于慕容烟雨的“百年”；

然后剧情通过慕容烟雨告诉观众：两年前他见过这个程度的剑。要不是恰好两年前见过，这一次结果就不好说……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剧情给任飘渺开挂的同时，也顺手给慕容烟雨开了个挂，这个挂就是让他提前见识了如此境界程度的剑，以至于任飘渺从大智慧那里得来的礼包经验领悟都不能压下。双方都在某种程度上有不正常的经历，而慕容烟雨在经历、见识都胜过任飘渺的基础上，还提前两年见识过这个程度……

任飘渺能打到最后这一下，除了倚仗慕容烟雨确实老了，真的可以说有运气的成分。

——是的，当任飘渺的领悟来自近千年经历的大智慧，然后通过任飘渺的天赋发挥出来；那慕容烟雨要遇到什么样的剑客，才能对应到这结合了大智慧的修行领悟，又有任飘渺天赋的剑呢？以慕容烟雨说这话的语境推测，要不是他见过，他大概也没这个进步。那么在这个对应点上，要么那是个有着和大智慧同等领悟，并能够将之融合进剑术、再发挥出来的角色。这里要求的关键是“大智慧的领悟”。毕竟任飘渺的天赋再难得，但也不是真的绝无仅有，大智慧的千年修行目前看要困难得多；要么就是某种极端的天才，天赋点满溢到可以让它在正常状态下，直奔向大智慧的修行领悟和任飘渺剑术天赋结合之后的境界能力。

——这一点，也是告知观众任飘渺还可以有对手。即使猜测任飘渺和慕容烟雨的下一场大概率不会有了，任飘渺也不会少了对手。这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大智慧礼包，却在两年前达到了大智慧点拨后任飘渺境界能力”的对手。

——嗯，当年在古岳派教给李剑诗诗仙剑序的人是谁，现在也是个谜【x】

 

老实说，单单就这次“天下第一剑”的专场，在武戏层面上我的感觉是没那么走心的。

布袋戏的武戏的好看可以有多种，但不管怎么分，骨子里总少不了“操偶”和“镜头”两大基本。前者是木偶基本功，后者是叙事基本功。两者都占是最好的，即使没有，也得二取其一。具体到角色则各有不同：温皇本来定位就是以站桩输出特效为主的编排，所以到了他的武戏，在“操偶”上功夫就没那么重——这个时候就需要镜头和特效补强。但对比任飘渺之前几场大的武戏，这一场的视觉效果上就要弱几分。

要说任飘渺的武戏，最好的仍以为是和西经无缺的竹林之战，虽然可能实际意义是这些武戏中最小的，但在那个场景下，气氛、镜头、效果，配乐无一不赞。而与本集的“剑神决”相近的不悔峰之战，虽然相对的更加站桩，但那一战强在事前铺垫渲染、镜头和特效造就的视觉效果运用、乃至剑决过程中的一波三折……在这反复过程中以画面感来“强调”的程度，对比本集也是不遑多让的。

另外，私人角度上，意见比较大的一点事旁白太多。

镜头叙述得好了，往往旁白需求量就少。金光在旁白运用上一贯精简，主要用于渲染气氛和辅助说明——之前那些精彩武戏，大多旁白的使用都是点到即止。很多东西并没太多说的必要，看画面就能懂。而且画面传递出来的信息往往能比口述更清晰、意义更多——以至于本集的剑神决里一直听着旁白在絮絮叨叨，颇不习惯。

 

 

本集中真正让我叫好的，是剑决结束后在还珠楼的三杰对话。

（……前略）

天地不容客：（往外走几步停下）听说你输了。

神蛊温皇：输了。

天地不容客：伤势如何？

神蛊温皇：死不了。

天地不容客：那，尽兴吗？

神蛊温皇：痛快。

天地不容客：很好。（离开）

如果说之前的对话都还属于他们三个这段时间交流的“常态范畴”，这短短几句话就是“更进一步”。确实是太简短了，但要说，就真的只有“痛快”二字可以形容。

这是藏爹在剧情里，在回头重组三杰之后，第一次主动问起温皇这个人自身的事情——当然，以温皇的本事和死宅属性，通常确实不需要问。但藏爹尽管没有去现场看，但剑决这回事情他确实听说了、也留心了。到这个明摆着和温皇打过嘴炮之后、他明明都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会问那么一句；

所以，第一句是问“听说你输了”。

如果这句话还有那么一点点吐槽嘲讽的味道，那么第二句就很直接：伤势如何？

与狼主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当保姆的表现不同，藏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当这个问题被温皇回以简单的“死不了”之后，就不再问。

“尽兴吗”三个字，真是点睛之笔。

“剑决输赢”是外部环境——“伤势如何”是对朋友身体状态的自然关心——“尽兴吗”是精神层面的满足。而这就是真正的、属于最熟悉的朋友之间的“互相了解”。知道温皇追求刺激、追求在极端环境下的突破自身这部分人不少，但真正了解温皇这种对追求刺激过程、把它们作为兴致为享受的人不多。这些人里面，真正能简单直接问出“尽兴吗”三个字的，少之又少。

——狼主当然也清楚这些，但是以他的性格，要他在看到人之后就简简单单说那么几句，让他直白地问出“尽兴吗”，恐怕就做不出来。

三个对话，其中透露出来的是互相理解、是彼此关心、是来自朋友最普通也是最难得的问候。

多余的话没有，是相信温皇和狼主自然能处理好。

 

藏爹的问候是直接的、简单的。他只问最关键的，只了解最需要的，并且相信朋友自己能够解决，所以他就问，问了就走；

狼主的帮助是琐碎的、多样的。把人带回还珠楼还附带治疗，一边帮忙还要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吐槽还生怕哪里不好。什么都想管，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跳出来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就像藏爹和温皇当初在瀑布下说的那样，有狼主真的太好了；

至于温皇，别看他面对基友可以一边用装逼姿态撒泼打滚，一边用各种姿势嫌弃和吐槽。但朋友身上发生的事他真的在意。所以哪怕他如此嫌弃地宿的品味也表示过自己不认识，然而当这人和藏爹扯上了关系，他即使不知道也还是会去查。查了之后把他认为藏爹会希望了解的东西搜集整理出来等着人想要的时候拿走……哪怕他是个需要备战天下第一剑的、懒得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死宅。

 

是以，因为是“藏镜人”，所以过去的东西始终属于他。

天地不容客会因为“苗疆”的事情而情绪激动，也会记得那么多人的名字——“天地不容客”确实天地不怕、天地不容，但那是“藏镜人”为了忆无心能尽量过得平和稳定，做出的放下和离开。这一点，之前和地宿的打斗交流时候地宿就能看出来，所以才会发现无心找来之后黯然离去——这是藏镜人试图抛下但实际上不可能抛下的过去。只要还是这个人，换怎样的名号怎样的马甲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去纠正俏如来无意间也不需要刻意收敛的“叔父”，在温皇狼主面前也直接自称为“藏镜人”，大约是有了捡回过去的想法。若真的不想，这天下间能耐他何？选择回头看，即使只能看到一座万人冢，那也是“藏镜人”的选择。

 

——如果按照冷秋颜和人的对话，说明了属于藏镜人的“迫不得已”：被苗疆背叛追杀，又掉进地门失忆。也就是说，这些针对黑道的下手多半也是决战时刻剧情之后的时间段？也就是说，一边主线剧情里各种问题，什么九龙天书伏羲深渊，什么修罗国度入侵，什么地门大智慧什么元邪皇……在这些时间段里面，中原武林这边真正有进展的，其实是清算因为藏爹不在线而群龙无首的黑道人物吗？虽然不知道“万人冢”具体要怎么看，但以藏爹和地宿的反应，只能说这几年里这方面的工作成效卓著【x】

——以及，藏爹和台面上的这个中原武林，也许注定无法兼容。

 

 

相比让人只想说“痛快”的苗疆三杰，慕容兄弟的相处就……emmm借用基友聊天时候的形容：情绪溢出。

看过之后深切感觉基友的这个形容非常合适。非常有那种“你的情绪为啥那么丰富啊可我就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总之就是get不到慕容兄弟，尤其是慕容宁的各种抒情各种激动的点。

大树：你们这帮人放手行嘛，我是无辜的【x】

 

看慕容宁那絮絮叨叨对着一棵树说话，特别不能理解的就是：你们慕容家在江湖上走跳得蛮热闹的嘛？对手仇家一大堆，说好的封府呢？要是大家都在外面江湖上跑来跑去的折腾，当初慕容清何至于跟家里赌气然后离家出走啊喂？

如果慕容清留信内容是真，慕容宁因此抒发的感慨应该是针对性的，也就是这些事情大概率都是在慕容清离家之后，甚至是在她那仅有的一次回去之后发生的。所以慕容清不知道，慕容宁也确实认为有必要跟姐姐说一下后续……也就是说，除了“病死”的，另外两个的死因都和外界的江湖息息相关。所谓的慕容府“封府”行为，是多年没有执行，还是根本上就是一纸空文？

还有慕容宁那个“报仇报不过来”，除了槽多无口还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你们家的所谓的“报仇”就是二十年来只知道慕容清死讯，此外一点多的消息都没有嘛？连慕容清手上的礊龙刃都不知道流落何方的慕容家，到底有什么脸来说这句“报仇”的话啦？还是说根本不觉得需要出门去查，只要坐在家里等就自然会有情报掉在头上这样吗？

……所以，怎么看都是嘴炮震天响，具体到行为就什么都不做，你们这些情绪溢出得到底是打算给谁看？？？

 

嗯……蔺青萍这个妹子，忍不住怀疑她才是真正的慕容清的女儿是怎么回事……至少我个人觉得，如果不想送回慕容家，把自己的骨肉留在自己相对熟悉的村庄里才比较符合一般人可能的选择吧。让闺蜜带着流落江湖这思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玄武真道……咳，我特别想说一句接天岚同学打得一手好广告。不愧是早早到天允山就是来占广告位准备硬性植入广告的……

我已经给他这如此勤勤恳恳爱岗敬业的企业主管画风跪了【x】

奈何玄武真道浪的那个是教宗先生【x】

 

真正比较麻烦的是任孤沉。

任孤沉在意识梦境中的经历和回忆，也许——现在只能说也许。因为自称“玄武真神”的蜜汁存在显然有某种独立意识，甚至可能操控意识中的具体情况，任孤沉自己认证操作可以精确到细微的记忆细节代换。所以观众角度无法判断事实上的真伪——这个回忆中才是他会对俏如来那么愤怒的根源。因为在他经历过的这些事情里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确实充满了虚伪、欺诈、危险、贪婪……处处都感到危机，处处都仿佛陷阱，确实是个“太不好了”的世界。

也可以看出，几十年前的中原武林很多时候就这副模样。之前说苗疆有部族吞并的情况，因此出现危机感；那么同样的事情中原（如果任孤沉记忆是在中原的话）同样存在，最多不过是单位从部族换成门派而已。固然因为打退了很多灾难而似乎没有变得更差，但要说现在的中原变得好了，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任孤沉真正和诸葛穷在辩论的，好像从来不是那种心理障碍的疾病，而是某种对世界的看法——也许世界上好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但任孤沉的病症让他难以面对外界，难以去发掘，所以他想要改变的契机是非常困难的。

 

至于自称的“玄武真神”……猜想他用的形象大概是童年时期的任孤沉吧？

对照之前银燕服用彼岸虫的效果，可见其本质上是引出内心的恐惧和心魔。这些恐惧和心魔也许会混杂一同，以意识流的不合理方式呈现。但任孤沉这里的“玄武真神”显然不同：它似乎是一个独立于任孤沉自身记忆的意识体，有似乎独立的意识，又能得到任孤沉自身的记忆。按照它的说法，它引入了某个“和任孤沉有关联的人的相似记忆”，对任孤沉所意识到的记忆进行了细节篡改，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其植入情绪。如果这些是真的，那这里面对人记忆和一时的细节操控真的可怕。

更要命的是，任孤沉哪里接触的“玄武真神”？

虽然在玄武真道住了一阵子，但任孤沉是被诸葛穷弄来治病的，别说他本身并非玄武真道信徒，甚至他可能连“玄武真神”的名号都没怎么听过。玄武真道内的一切他都常态的比较抗拒——玄武真道内的消息不看、也不见外人，也没有人来跟他传教……他甚至觉得玄武真道是哄人的。可以说在任孤沉心里，就不该出现“玄武真神”的概念，别说出现一个能与他自己对话的意识体了。这个自称的“玄武真神”属于外来可能性应该很高。

又是什么意识能不知不觉与人在自我意识内接触？还能带来他人的记忆？

目前能以外界力量对意识做文章的，大智慧和绝命司都需要仰仗“传播”或者“接触”。任孤沉至今几乎都不满足条件。甚至任孤沉有可能没有和靳铅华直接接触过……如果在阻止任孤沉那次开屏障算的话，也仅有很短的一次时间而已。

——十六集的诸葛穷离开后，任孤沉身上有一点奇怪的光，不知何来。

 

最后，靳铅华的能力真是越来越亡命水了【x】